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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參加曜變之路的開幕儀式，陶藝家尚吉雷和長江惣吉分別從法國波爾多和日本瀨戶趕到建陽。曜變之路的四位陶藝家們，終于實現(xiàn)了一次難得的會面，并由此展開了一場有關建盞彩光和曜變工藝的公開交流，這在當代建盞工藝發(fā)展歷程中應當是史無前例的。
▲四位陶藝師相聚曜變之路
建盞，自宋代以后逐漸被歷史的塵埃所湮滅，當中國人悄悄遺忘掉這一文明碩果時，建盞卻在世界的各大博物館里熠熠生輝并被諸多外國的陶藝人默默關注。
▲尚吉雷看到自己的作品擺放在曜變之路甚是歡喜
▲尚吉雷與太太在曜變之路館內(nèi)欣賞自己的作品
歷史的長河里總有奇妙的輪轉，在我們身處的21世紀前葉，建盞竟以熱烈的姿態(tài)回歸世人面前。此時，曜變之路立足宋代建盞源頭建陽，匯聚世界頂尖的建盞陶藝家，讓來自不同地域的建盞集中呈現(xiàn)，使得建盞創(chuàng)作者們以各自的藝術理念和技術手法進行對話、借鑒與融合，推動建盞藝術走向新的高峰。
▲曜變之路品牌形象店內(nèi)的環(huán)境
曜變是建盞人的夢想，曜變之路代表建盞文化在當代的發(fā)展之路，也象征人類探索美與未知的歷程。
在曜變之路的四位陶藝家中，對曜變研究時間最久，作品與曜變天目相似度最高的當屬長江惣吉。
▲長江惣吉·九代
長江惣吉家族在日本瀨戶市愛知縣居住了近500年，兩百年前開始以燒制瓷器為業(yè)。瀨戶市是日本最重要的陶瓷產(chǎn)地，其燒陶歷史近1600年。瀨戶窯自鐮倉時代就開始模仿中國建窯建盞燒制瀨戶天目，至今已延續(xù)了700多年。
▲瀨戶燒的作品
長江惣吉延續(xù)了其父親的曜變研究，通過與大阪市東洋陶瓷美術館的聯(lián)合實驗，否定了日本長期以來關于曜變的重金屬說，并提出了酸性氣體說。長江惣吉最終利用酸性氣體燒制出轟動日本的曜變天目，與日本國寶曜變天目的相似度極高。此外，長江惣吉還在水吉后井村的窯址找到了可以產(chǎn)生酸性氣體的螢石和硫化物，進一步證實了宋代曜變建盞由酸性氣體觸發(fā)的可能性。
▲長江惣吉在曜變之路國學堂內(nèi)對自己的研究進行分享
▲酸性氣體的說法
大阪市東洋陶瓷美術館對曜變天目的測驗并未測出重金屬，可見曜變天目并非通過重金屬材料繪制而成，此外，重金屬材料繪制的曜變天目會在短時間內(nèi)改變色彩和光澤，與曜變天目的特征不符。
▲重金屬的說法
▲得知自己的假說被證實，平日不茍言笑的長江傯吉，終于露出笑容
▲長江惣吉利用酸性氣體的非曜變創(chuàng)作
長江惣吉雖然花費數(shù)十年時間復原曜變，但是僅把恢復曜變做為科學研究。他認為，從藝術創(chuàng)作的角度來說。創(chuàng)作屬于陶藝人自身的當代建盞作品比恢復曜變更具有價值。
讓人稱奇的是，在遙遠的法蘭西，也有一位研究建盞40多年的陶藝家。
▲法國陶藝家尚吉雷
今年71歲的法國陶藝人尚吉雷(Jean Girel)偕同太太Valerie Hermans來到建陽，他們夫婦兩人同為畫家兼陶藝人，充滿了藝術家特有的熱情和靈感，對建盞也寄托了濃厚興趣。
▲法國陶藝人尚吉雷(Jean Girel)與太太Valerie Hermans
▲Valerie Hermans的作品
1975年，尚吉雷在巴黎吉美博物館邂逅了一批精美的中國宋瓷，其中的建盞更是吸引了尚吉雷注意，并開啟了他之后四十多年的建盞研究。
▲尚吉雷三十年前燒制的作品
究竟是什么因素誘發(fā)的曜變，建盞的彩光從何而來？這個問題同樣困擾著尚吉雷。直到尚吉雷夫婦在馬達加斯加親眼目睹了一場火山爆發(fā)，并從凝固的巖漿中尋找到了燒制彩光建盞的靈感。
▲親眼目睹的火山爆發(fā)給尚吉雷帶來了靈感
尚吉雷在曜變之路的開幕演講中說到，火山的巖漿在冷卻的過程中遇到了大雨，雨水使得凝固的巖漿表面出現(xiàn)了彩光。
▲尚吉雷在曜變之路國學堂內(nèi)和大家分享他的制盞心得
于是，尚吉雷就把巖漿彩光現(xiàn)象用到了建盞上，他在燒制建盞的窯爐里導入水霧，讓高溫的建盞釉面覆蓋一層水汽，奇妙的是，建盞的彩光出現(xiàn)了。不過，彩光的出現(xiàn)并不是絕對的，而是一種偶然現(xiàn)象，而且水不是唯一的材料，尚吉雷還嘗試用咖啡、紅酒等液體促使彩光的出現(xiàn)。
▲受到大自然啟發(fā)，尚吉雷做出一系列關于彩的作品
關于曜變的形成原理，尚吉雷總結了曜變窯灰論，尚吉雷認為曜變的形成原因是窯灰落入建盞釉面而形成特殊的彩光現(xiàn)象，但是這種現(xiàn)象的產(chǎn)生是極其偶然的。
▲在演講中，尚吉雷用一張圖直觀的告訴大家曜變窯灰論
至于窯灰中觸發(fā)曜變的關鍵成分究竟是什么？這大概是大家都想知道的問題。太太表示，窯爐內(nèi)部是一個神秘世界，每一次燒制時的天氣、胎土、溫度、濕度等等都會引起窯爐里面物質(zhì)的變化。彩光可以出現(xiàn)，但是彩光的形態(tài)仍然無從把握。
雖然尚吉雷與長江惣吉對于曜變的分析和彩光的燒制技法都不太相同，但是他們卻有一個共同的觀點，尚吉雷與長江傯吉都認為曜變的彩光是一種結構色( structural colour)，是一種由光的波長引發(fā)的光澤，與色素著色無關，不會褪色，還具有虹彩效應。這也是彩光建盞在不同光線角度下色澤各異的原因。
▲日本長江惣吉的作品
▲法國尚吉雷的作品
曜變之路的彩光建盞可謂是多元文化的薈萃。曜變之路的陶藝人來自文化差異很大的不同地域，加之他們之間迥異的藝術經(jīng)歷，因而在彩光建盞的創(chuàng)作上，可謂風格多樣，異彩紛呈。
▲法國尚吉雷作品
▲日本長江惣吉作品
▲建陽陳旭作品
▲臺灣李春和作品
如果說，長江惣吉具有日本匠人的嚴謹作風，尚吉雷帶有法國畫家特有的浪漫和冒險精神，那么，建陽本土的陳旭的作品則更符合中國傳統(tǒng)的詩味和雋永空靈的禪佛意境。
▲80后建陽陶藝師陳旭
陳旭與其他陶藝人的藝術經(jīng)歷略有不同，他出生于建陽當?shù)?，父親是南平地區(qū)有名的制茶師。陳旭是以茶人的身份進入建盞創(chuàng)作，在燒制建盞之前，他在各種茶器開發(fā)上積累了豐富的經(jīng)驗。
陳旭在曜變之路中作為建盞發(fā)源地的陶藝人代表，他運用建陽本地的胎土和釉礦，一邊向當?shù)氐慕ūK工藝前輩求教，一邊自己總結規(guī)律，嘗試過柴燒和電燒，燒制過造型功能多樣的黑釉茶器，還曾將黑釉瓷與大漆結合進行創(chuàng)作。到了2017年初，他通過對窯爐內(nèi)還原氣氛精確把握，燒制出彩光建盞。
▲陳旭不斷試窯，掌握對窯爐內(nèi)還原氣氛的把握
陳旭的建盞彩光是一種更接近大自然的色澤，例如破曉、佛光盞系列，像神秘的日暈，如同日光透過云層發(fā)出的彩色光環(huán)；今年的霆霓系列燦若霓虹，像迅雷過后的暴雨一般酣暢淋漓。
▲陳旭作品 — 七彩佛光
▲陳旭作品 — 霆 霓
而臺灣李春和的創(chuàng)作則具有打破古典范式的美學意味。宋代建盞的器型，整體來說都是寬口小足的碗狀，注重器型的對稱勻齊。李春和的太極盞，則突破歷史上原有的器型，形態(tài)上放棄了對稱與規(guī)整恪守，轉向不規(guī)則的形態(tài)，特意將手作的痕跡和坯體的旋紋放大，呈現(xiàn)高低不平的口沿和起伏綿延的盞壁，具有打破古典范式的美學意味。
▲李春和作品 — 太極活彩（雙色）
在李春和個人看來，他不是追求時髦的當代藝術而是在建盞中引入道家內(nèi)涵和中國傳統(tǒng)醫(yī)學中“氣”的概念，在盞中傳達出氣韻的流動，既表現(xiàn)動靜結合的美感，也暗示了陰陽變化的哲學思想。
▲臺灣陶藝師 — 李春和
李春和燒制的彩光釉色在形態(tài)和曜變幾乎完全不同，但是在神韻上卻有相似之處。李春和采用普通的天然礦物釉料燒制出非常罕見的“活彩”，黑釉內(nèi)的鐵結晶色彩斑斕，璀璨奪目，堪比世上最頂級的彩寶，驚艷動人。建盞創(chuàng)作的前輩李達老師也曾對李春和燒制的黑釉彩光稱贊不已。
▲李春和作品 — 太極活彩
盡管曜變之路的陶藝家們對于曜變和彩光都過深入研究，但是為了更高的藝術追求，曜變之路的陶藝家們還在學習和探索的路上不斷前行。
▲各位陶藝師相聚在云谷山莊對建盞進行探討
為何曜變之路能匯集世界頂級建盞陶藝家？首先是源于建盞的無窮魅力，其二是任何文化和社會背景對于認真、執(zhí)著追求極致完美的精神都是認同的。
▲曜變之路匯集全球頂級的建盞大師
▲曜變之路的全球頂級的建盞大師在館內(nèi)相互交流
曜變之路的陶藝人一同來到宋代建窯遺址，膜拜承載千年建盞歷史文化的文明遺跡。
▲宋代建窯遺址
▲尚吉雷正仔細研究龍窯上的瓷片和破碎的匣缽，異常興奮
▲尚吉雷在龍窯遺址周圍發(fā)現(xiàn)一顆野生茶樹，采集了茶籽準備帶回法國
▲尚吉雷夫婦前往建陽黃坑的馥峰茶業(yè)去感受制茶過程，品茶香
曜變之路一行還前往杭州參觀中國出土的曜變天目殘盞。雖然這只是一個殘件，但是對于曜變的研究仍然具有巨大的價值。
▲杭州出土的曜變天目殘盞
▲曜變天目殘盞的主人
▲曜變之路陶藝師一同研究這只國寶碎片，眼神從未離開過
▲每位曜變之路陶藝家深入察看盞中細節(jié)
▲曜變之路工藝師與曜變天目殘盞主人合影，感謝這次的文化交流
建窯在中國，而建盞卻遍布了整個世界。當代建盞的核心價值不在于何處的胎土和釉礦，也不在于何種技法，而在于建盞背后的歷史文化積淀，在于凝聚在建盞之中的世界共通的審美意蘊，更在于陶藝人體察古今、融合本土與世界的藝術創(chuàng)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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